洪瑞德本來是不太喜歡看小說的，他是個對數字和數據很敏感的人，可是隨著他加入了牛鐵漢的教導處，跟著牛主任搜刮了很多學生的網絡小說之後，他閑著無聊就看了一些，結果一發不可收拾，這時他才知道，原來閱讀可以是這麽輕松愉快的一件事，他的閱讀量已經遠高過童巖這種業內人士，甚至連《風月大陸》這種經典都看過呢。

《誅仙》這種書蟲必讀的小說，他自然知道，“什麽，要改編網游了？”這種最近的消息他倒是不太清楚。

“嗯，聽說改編權賣了一百多萬呢。”

“其實白度搜索指數我們還可以理解為知名度，因為必須知道才可能搜索，《誅仙》連續幾年的搜索指數都是網絡小說裏的佼佼者，它的改編價值自然很大，不過竟然能值100萬，這個我還真沒想過，”洪瑞德摸著下巴，“童巖，問你個比較隱私的問題，你寫了這一本書，賺了有一百萬嗎？”

“洪老師，你以為一百萬是一百塊啊，哪那麽好賺，我的小說又沒有人買游戲改編權，也就賺了二三十萬吧。”二三十萬是個比較保守的說法，童巖從一月份開始賺稿費，直到現在起點還在給他打稿費，剛開始兩個月都是一萬左右，後來月入沒有低於過兩萬，三萬也是常有的，更有八月共發了七萬多，《暴怒雷霆》一書給他帶來的看得見的既得利益已經超過三十萬，後續還有簡繁體的收入，音效版權的收入以及網上訂閱收入，運氣好的話，一本書賺50萬不成問題，為了顯示謙虛，童巖虛掉了一半。

不過這二三十萬已經讓洪老師熱血沸騰了，“童巖啊，今晚我請你吃飯，怎麽樣？”

“啊？”這話題轉的太快了吧。“請我吃飯幹嘛？”

“當然是有事向你請教啦。”

“可我晚上還要上課啊。”童巖雖然寫小說，但幾乎沒有逃過課，即便是自習課，他頂多就是開小差構思小說。但人一直都在教室裏。

“你們第一節課是數學對吧，王老師去省城開研討會了，讓我代課，第二節課是生物，你們陳老師那是我女朋友。我請你出來吃個飯，她能說啥！”洪老師自信滿滿道。

“照你這麽說，我還非去不可了？”

“給個面子，老師我真有事請教。”

“那好吧。”事情就這麽敲定了，洪老師今天幫了自己一個忙，他有事請教，自己也不好博他面子，而且晚自習前兩節課的老師一個是他，一個是他對象，安全有保障。

下午下課後。童巖沒去食堂吃飯，見洪老師從教室門前路過，他也跟著走了出去，沒有老師帶著，這個時間他是出不去的。童巖的自行車雖然不怎麽用，但一直放在學校車棚裏，兩人騎著車來到學校附近的一家小飯店。

“童巖，要點酒不？”

“洪老師，您就別誤人子弟了，我酒量淺。喝點就暈，你確定讓我喝？”

“那還是算了，服務員點菜。”

在飯店說事需要幹杯的氛圍，童巖和洪瑞德幹了一杯橙汁。洪瑞德開始大吐苦水，“小童啊，幹老師這行累啊，不容易啊，我跟你老丈桿子這種特級教師也沒法比，每個月就拿那麽點死工資。現在我馬上就要結婚了，真是愁死我了！”

童巖頓了一下，心想，難道是要找我借錢，可是我手上也沒多少錢啊，也就四五萬，其餘的都給爸媽了。

洪瑞德繼續道：“我想給你們陳老師一個難忘的婚禮和一個無憂的婚後生活，可奈何本事有限，收入太低，原來我還開過假期輔導班，結果被查了兩次，也不敢辦了，這陣子，我一直在琢磨，我還能幹點什麽！”

洪老師看了童巖一眼，“你說我寫網絡小說怎麽樣？”

原來是為了說這個啊，童巖夾了口菜：“您是覺得我一個十幾歲的高中生都能寫，都能賺這麽多錢，所以您覺得自己也能行？”

洪瑞德忙擺手：“我不是這個意思，我知道你現在的成就在網文界那已經算是金字塔頂端了，一般人根本達不到，而且我也沒想過放棄教書的本職工作，我就想著，寫寫小說，賺點外快，一個月能有兩千來塊錢的收入，讓家裏過得不那麽緊巴巴的就行，我覺得吧，你們這個行業是朝陽產業。”

“那我覺得您可以試試，畢竟您只教兩個班，就算加上備課的時間，也肯定比我寬松，我都能寫，你肯定也可以，但能不能出成績，這我就不敢保證了，畢竟這玩意看天賦，看運氣，還得看努力。”

洪瑞德認真地聽著童巖這個前輩授課。

童巖繼續道：“我覺得我就是天賦、運氣都趕上了，再加上努力，才有我的今天，實話告訴你，《暴怒雷霆》不是我的第一本書，我之前就用別的筆名寫過一本，最後廢了，寫了二十多萬字，寫不下去了，一分錢沒賺到，不過我運氣好，碰上了個好編輯，她先是向上頭力薦我的一篇短篇小說，讓我賺了一千多塊的稿費，然後我用這錢買了筆記本電腦，在宿舍開始創作，換了馬甲又在起點發書，還是這個編輯，給了我很多幫助，說白了就是幫我安排了很多好的推薦，所以成績慢慢就起來了。”

“但是，只有編輯的支持，如果寫的狗屁不通，如果三天打魚兩天曬網，不能保證連續更新，那《暴怒雷霆》肯定也不會有今天的成績。洪老師我跟你說，我現在新書還沒上架賣錢，《暴怒雷霆》10月份就寫完了，不過起點打給我的11月稿費還有兩千多，另外我每月還能拿到兩本書的繁體稿費，隔幾個月還有簡體稿酬，每月收入不少於兩萬，但是，你看我這眼袋，你再看我這頭發，這都是熬夜熬的，我的更新在起點雖然不是最多的，但真沒幾個比我還累的，我現在最怕的就是近視眼，所以每個課間都玩命做眼保健操。”

洪瑞德聽後，嘆息一聲：“都不容易啊！”

“那你現在還要寫網絡小說嗎？”童巖問。

洪瑞德依然堅定：“寫，還是要寫，我不求像你那樣大富大貴，能賺點額外收入，讓自己的腰包鼓起來就行，我這次請你吃飯，就是想聽聽你這個業內成功人士對我有什麽建議。”

“您覺得自己的文筆怎麽樣？想象力如何？”童巖問。

“文筆也就是高中寫作文的水平，我說的不是你這種，總之不算很好吧，也就能把事情說明白的水平，我是學數學與信息技術的，標準的理科男，凡事喜歡講究合理，在接觸網絡小說之前很少看小說。”洪瑞德如實道，說白了，他屬於那種沒什麽天賦的。

“那我對你的建議就是多看那些成功作品，開始可以模仿人家的結構寫，說是跟風也可以，一種類型的小說成功了，肯定會產生讀者需求，跟風作品不會太紅，但肯定也有一些固定的讀者群支持，相對來講，撲街的幾率會小一些，可大紅大紫的希望也不大。”

“而且我還要提醒一句，網文這個行業，能賺到錢的還是少數，大部分都到不了簽約這一步，就算簽了約，也有的根本無望上架，即便上了架，訂閱只有個位數十位數，那還不如太監，你得做好接受打擊的準備，我沒什麽指導寫作的能力，唯一能幫你的就是在自己的小說裏推薦你的小說，或許能有點幫助，但肯定不是成功的關鍵。”

洪瑞德猛灌了一口果汁：“有你這句話就夠了！”

當童巖回到學校，第二節晚自習還沒結束，現在生物老師陳詩慧應該在教室，雖然是她男朋友把自己拉出去的，不過這時候進去也不合適，童巖坐在池塘邊上吹風，然後掏出手機。

“餵，嬈嬈。”童巖百分之九十五的話費都是跟宋嬈打電話花的。

“幹嘛啊，我上課呢？”宋嬈的聲音非常小。

“沒事，想你了，你們也要上晚自習嗎？”

宋嬈輕笑：“這是非專業選修課，不是晚自習，等會兒，我出去說。”

大學就是好，上課的時候可以拿著電話出去聊，真自由，童巖不由感慨。

宋嬈出來後，童巖沒有按老宋安排的劇本，甜言蜜語把宋嬈哄回來，而是讓她幫忙：“我和你們廣播站的那件事已經談妥了，需要本人簽合同，我這幾天肯定是去不了京城的，你看你能不能受累，給我送過來，我簽完之後你再拿回去，好不好。”

宋嬈一眼看穿了童巖的本意，笑道：“想我就想我了唄，找什麽借口啊！”

“我這是替你爸那個空巢老人找的借口，你到底回不回來啊？”

“他還空巢，我都不知道我不在的時候他是不是又招蜂引蝶了！”這像是女兒用在父親身上的詞嗎？

童巖對宋嬈的用詞不當早就習慣了，“所以你更應該回來監督老宋啊，就這麽說定了，到時候我翹課接你。”

“等一下，這一次我回去，下次得你過來，你還沒見著我媽呢。”宋嬈趁機提條件。

“好好好，就這麽愉快的決定了。”

第三節課是語文課，見到老宋的時候，童巖做了個OK的手勢，總算幫他把女兒忽悠回來了……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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